《進撃の巨人 Season 3》简评:
《進撃の巨人 Season 3 Part.2》简评:
《进击的巨人》第三季是一曲存在主义者的安魂曲,也是人类文明史的黑色寓言。谏山创在此完成了从热血叙事到哲学史诗的惊险跳跃——当城墙崩塌的轰鸣声逐渐褪去,露出的是福柯式“知识-权力”迷宫的全景图,以及海德格尔笔下“向死而在”的终极叩问。
### 一、结构的双重性:王权解构与存在重构
第三季以双幕剧形式展开:前半段王政篇是奥威尔式的政治惊悚,后半段玛利亚墙夺还篇则蜕变为康拉德《黑暗之心》般的生存论实验。这种分裂结构暗合黑格尔辩证法中的“正题-反题”运动——当埃尔文团长在议会怒吼“真相必须由尸体堆砌”时,他既是在解构雷斯家族的千年谎言(否定之否定),亦是在重构人类认知的边界(新综合)。城墙内埋藏的巨人既是生物学意义上的胚胎,更是福柯所谓“规训社会”的具象化隐喻:人类用谎言铸造的乌托邦高墙,最终成为禁锢自身的血肉牢笼。
### 二、权力的拓扑学:从利维坦到查拉图斯特拉
雷斯家族的“始祖巨人”本质上是霍布斯利维坦的终极形态——通过记忆篡改实现的绝对统治。希斯特莉亚的弑父行为,则象征着尼采“上帝已死”宣言在二次元世界的投影:当少女用注射器刺穿罗德巨人化的脊柱时,喷涌而出的不仅是蒸汽与血液,更是千年王权的认知论根基。这种权力结构的坍塌引发多米诺效应:调查兵团与宪兵团的对抗不再是简单的派系斗争,而演变为福柯与施密特关于“例外状态”的理论博弈——当利威尔在雨巷中斩杀肯尼时,飞溅的鲜血在墙壁上绘出的,分明是本雅明所说的“暴力的神圣光谱”。
### 三、存在的深渊:从规训主体到荒诞英雄
艾伦获得“坐标”之力的瞬间,实则是加缪《西西弗斯神话》的动画演绎。当少年触摸到戴娜巨人时觉醒的始祖之力,既是对自由意志的终极嘲弄(所有行动都源自两千年前的因果链),也是对荒诞命运的暴力突破(用存在主义式反抗重写剧本)。这种矛盾性在埃尔文团长最后的冲锋中达到巅峰:他高举断臂呼唤的“那个梦想”,既是欺骗士兵的修辞术,也是对抗虚无的真挚宣言——正如萨特在《存在与虚无》中所言,“人注定要受自由之苦”。
### 四、记忆的政治学:普鲁斯特与奥威尔的合谋
格里沙的记忆残片在第三季完成华丽拼图,这种普鲁斯特式的非线叙事解构了传统的历史观。当艾伦亲吻希斯特莉亚的手背触发记忆洪流时,谏山创展现出堪比《追忆似水年华》的时间魔法:城墙教会的壁画、雷斯家族的密道、乃至艾伦父亲的地下室,共同编织成德里达所说的“踪迹的踪迹”。这种记忆考古学最终通向令人战栗的真相——所谓“自由之翼”追寻的墙外世界,不过是更大规模的思想牢笼。
### 五、暴力的诗学:从悲剧净化到伦理困境
玛利亚墙夺还战的惨烈程度堪比荷马史诗。当超大型巨人踢出的石块化作流星雨时,谏山创完成了他对战争美学的终极解构:调查兵团的自杀式冲锋既是对亚里士多德“悲剧净化”理论的完美实践,也是对克劳塞维茨“战争是政治延续”命题的辛辣讽刺。特别在阿尔敏与埃尔文的生死抉择中,利威尔的选择标准早已超越功利主义范畴——他放弃复活团长的决定,实则是列维纳斯“他者伦理”的具象化:当面对绝对他者(人类未来)时,任何理性计算都是暴力的延续。
这部充满叔本华式意志论与克尔凯郭尔式信仰跃迁的作品,最终在贝尔托特爆破城墙的烈焰中抵达形而上学巅峰。当镜头掠过堆积如山的尸体,定格在阿尔敏烧焦的躯体时,我们看到的不仅是动画史上的震撼场景,更是整个人类文明困境的镜像——正如班雅明在《历史哲学论纲》中描绘的“新天使”,我们面朝废墟倒退着飞向未来,而进击的巨人始终在历史的风暴中凝视着这一切。
来自:Bangum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