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リズと青い鳥》简评:
不算复杂的故事,却饱含温度和力量
作为观众的我们如何感知和感受这样的故事,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山田监督的设计
不同于冷冰冰的客观视角去简述故事
山田尚子的画面饱含温度与力量,是不同于小津安二郎的温柔,甚至有一种推动观众去深刻挖掘画面的力量,即使不使用速度,即使不使用那些特殊的构
腿是心灵的窗户
能说出这样话语的人,果然很有趣
在采访中,眼神不知何处安放的她,时常看向自己的腿部,手上的动作也异常丰富
我不敢直视他人的脸,看地面会比较轻松
避免视线相交,而作为动画监督的她又渴望去传达,去接受,山田和她镜头中的角色都含蓄的交流着,使那些温柔的人物不再具有侵略性,取而代之的是尊重。话语不再那么沉重,甚至话语中的信息与意义都被抽出了,语言不再是传递感情的唯一途径,这使得文字变得轻盈,故事变得灵动。为了弥补语言上意义的缺乏,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动作,那些细微的变化都敏锐的传递给了屏幕前的我们,连发梢的摆动在观众眼中也变得可捕捉
在这样温柔的监督设计出的镜头中,我们可以难得的做到视角的切换,或者说我们被强迫从山田监督的视角去看待利兹与青鸟的故事,我们看到的角色与故事,是山田眼中的角色与故事,是女性视角中的故事
山田:《莉兹与青鸟》和《玉子爱情故事》,正如你刚才所说,很多人把它当作同性恋爱情故事来读。 然而,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多解释一下,与其说这是某种性取向的表现,不如说是青春期的表现。 那几年,一切都变得沉重,包括友情、对他人的依恋、依赖。 因为我们生活的世界是封闭的。 我想要描绘的是青少年的生活有多么困难,以及有哪些趋势。
所以这并不像“是的,他们是同性恋,这是一个爱情故事”那么简单。 这是因为我无法解释他们将来会爱上谁,或者他们将如何成长。 所描绘的只是他们当时的样子。 答案很难理解。
这些角色对于山田来说甚至也是未知,不可看透的,于是山田不再使用那些眼神甚至话语,取而代之的是肢体上的微语言。
腿成为了心灵的窗户,视线的交流又变成了异样的沟通。
山田:“眼睛可能是心灵的窗户”,但我认为我们的腿也是这样。通常,我们把腿藏在桌子下面,否则它们会暴露我们的真实情感。”
在青鸟的故事,或者说是在青春期少年少女们的故事中,暴露真情实感是危险的。每当我们移情,每当我们付出努力去交流,我们渴望着这份付出能够得到回应。暴露无遗是危险的,仿佛是把自己生命与灵魂的重量分摊给一个他人。
之后进入了两人各自的pov镜头
周围的事物变得模糊,甚至只有希美是分外鲜明的。
渺小的的霙,藏身于那楼梯的拐角。
二人在彼此的视野中占据的比重是完全不同的,是不对等的,这样的不对等也体现在二人各自内心中彼此所占据的地位。
看似平时主导着二人关系的希美,究竟在思考着什么呢?
不是大大咧咧,也不是满不在乎,而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尚未明晰的关系,她刻意的保持着距离,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距离。
霙无时无刻不仰望着前方,上方,走在未来的希美,连她摸过的柜子,她饮过的水也一板一眼的模仿着,如果这样做是否就能更了解一点,更深入一些。
在霙这种目光下,希美或许开始变得有些害怕这种感情,她开始回避霙的凝视,开始岔开霙的疑问,希美开始开始无法正视这个将大多感情或是期盼投入到自身的少女。于是她将背影交给了这个少女,山田监督则将这背影交给了我们观众。
在前端故事中,霙的感情满溢出屏幕,甚至直接扩散到我们的感触中,我们在山田定格出的镜头中,直视着霙的表情,动作,发丝,眼角。与此同时,又同样的将希美的内心藏了起来,我们只能窥视到她的背,她的马尾以及微微摆动的裙边。
在视奏中二人也不断摸索着边界与距离,既没有完全暴露,也不会完全接纳,只是摸索着
我很开心,霙这样说道
希美也必然会了解其中的含义,却以“这真是个好曲子”这样的话语回复。希美害怕直视这样的感情,害怕承认霙与自己共处时的快乐与闲适。
作为感情的承受方,希美已经对这种过于沉重的目光感到了畏惧,于是岔开话题,表现出一种误解的姿态,为了拉开这不断缩短的距离。正如分镜将二人相隔,无论多近,也必须被边界隔开,毫无以为已经意识到了霙的情感,却无法堂堂正正的回应或是答复。这段无法填充的距离,是真空的,让人无法呼吸的,我们只能看着二人的错位。
主动拉近距离的霙,被希美的起身而打断。这段距离,已经不能再缩短了。好像希美就这样说出了这段话,我们也能隐约感受到裂痕的出现
童话照进现实,或者说故事中又隐藏着一个故事
利兹与青鸟(童话)的发生总是优先于霙与希美的故事,这种预演,先验性的故事为身为观众的我们提供了一种预知的可能。
借助于这样的结构(故事中嵌套着一层故事),能使整体叙事具有更强的层次感,一次又一次的对应使观众从里外两个故事中切换,即是简化了故事,又是丰富了故事。
蓝色的羽毛飘入到观众们的眼中,童话中的符号突然闯进了现实的故事。这种故事与现实的交融,是一种解答,想要摸清霙与希美的关系,我们必须明确童话中青鸟与利兹的关系。
利兹是一种停滞,挽留,而青鸟是运动与变化。利兹珍视着青鸟,雨夜中的它飞入了房屋,也飞入了笼。但青鸟依旧会在夜晚飞出窗外,只是留下一根羽毛,于清晨再次归于笼中。即使相互珍视,挽留与停滞依旧是对立的。希美将蓝色的羽毛传递给霙,仿佛预示着霙为利兹,而希美则是青鸟。
在故事中,霙与希美所扮演的角色不是一成不变的,霙渴望挽留希美,渴望将二人的关系持续到永恒,看似利兹的霙,当然也有成为青鸟的时候。
飞翔练习
第一次角色的对调,发生在何处?
霙的才能预示着发展,当老师递出了音大的手册时,希美是动摇的。思考和说出了也想要去考音大的想法,老师的推荐,同学们的认可使希美必须正视霙的才能。而当她说出也‘想要‘去考音大时,或许是对这种差距的不甘,或者说是转化为利兹立场的希美察觉到不得不放飞青鸟的时刻。于是,希美打开了通往天空的窗户
而化身为青鸟的霙,或许也第一次开始了飞翔练习。剑崎梨梨花径直的闯进了二人的关系中,当希美邀请霙去泳池时,霙首次提出了想要邀请他人。在霙的视角中,她与希美之间终于出现了他人,而下一个镜头则望向了窗外,霙的世界中不再只有一个角色,这毫无疑问是身为青鸟的霙的一次飞行练习。
交融
希美一直没能直面霙的感情,在合奏时老师同样提醒,要将感情倾诉给霙,此时也正表明了希美对自身情感的抑制,对霙感情的克制。
当老师问霙,利兹与青鸟究竟是怎样的关系时
“将心爱的青鸟放出鸟笼,还她自由”,而利兹的心情,霙并不知晓
而希美与他人谈话,表明或许去报考普通大学的态度时,同学问出了霙是否知晓的疑问,希美回答道她并不知晓当然,青鸟不理解利兹,利兹也不理解青鸟,诚然,霙不理解希美,希美也不理解霙。不理解,甚至不需要去理解,利兹与青鸟的两种角色,无疑是变化着,流动着的,正如联系是彼此的,是相互的
放飞青鸟的利兹无需感受青鸟是非渴望自由,而是因为利兹渴望自由的青鸟
放飞了青鸟的利兹,放过了自己,放过了束缚过青鸟的自己,放飞了被青鸟束缚的自己
把自己没有的东西,给不想要它的人
希美与霙终于把情与感娓娓述说,把喜欢的地方,把自己的缺点,把未来,把梦想都告诉彼此,二者的立场,就连利兹与青鸟的角色不断地翻转着
终于,交融
不是染上,而是要衬托出彼此的颜色
拙 见 谅
来自:Bangum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