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nG Dream! Ave Mujica》简评:
前续:前三话个人解读
好的作品是被烂梗毁灭的。
先从最关键的问题说起——睦到底想不想登上舞台表演?
我认为的是:所有的明示暗示都指向了,睦一定是无比渴望以自己的双脚站上这样的舞台的
两个镜头告诉观众:写出剧本的、为剧本念白的,都是睦本身
为自己的故事琢磨台词、编排剧本,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搭建起小小的舞台,构筑起独特的内心世界,就如同第3话信笔涂下纤细情绪的灯,她在以自己喜爱的方式寻求传达和被理解
很难认为,睦会逃避和厌恶戏剧
舞台剧写实地反映着睦的幼年经历,她被父母带至舞台,茫然地应对着嘉宾的询问,其中一位问到“你能成为像みなみ那样优秀的演员吗?”,睦无法回答关于家庭的问题,率直地说出“像妈妈一样(是)什么?”霎时击穿了对追捧偶像的狂热,现场陷入冷场之中,憧憬着舞台的睦也因冷场而被瞬间刺伤
睦的父母为她制造了“不擅长说话”的外壳,用以抵御流言和冷场带来的伤害
但睦还是想凭着自己双足站立
在mygo/mujica的世界里,音乐是一个很玄妙的交流方式,这可以从mygo的3/10话看出来,第3话灯的诗在祥的曲中获得超越言语的理解,第10话5个人在合奏中共同诉说着“不甘心”之苦。睦和吉他的相遇大抵延续这一思路,拿起吉他的本意也是“自我表达”。
但睦没有做到真正意义上的自我表达
何谓“吉他唱歌”?首先要明白两点:第一,这是戏剧中的独白,而剧本是睦写的,这意味着这是“观点”而非“事实”;第二,能否唱歌也不是“才能”的问题,因为睦对于其他队友的赞赏是这样的
作出“帅气”和“温柔”描述的睦,没有在评判鼓和贝斯的技术,而是在评判立希和素世的品性。关于灯的描述,也完全可以理解为赞赏“灯直白地将情感诉诸歌声的勇气”
睦没能让吉他唱歌,意味着自己没有将真实的自己置于音乐之中,和队友们形成真正的交流
(注意下日语原文,「下手だから」并没有表达“弹”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说“拙劣”和“不擅长”,完全可以用于表达“不擅长交流沟通”)
甚至我想,在mygo第3话,当睦主动提及“家里有卡拉OK”的时候,或许她是有想要将队友们邀请到家里面的
睦家里的卡拉OK,指的应该就是第二话的隔音地下室,睦第二话的抗拒和不安或许可以解释为:睦想自己将队友邀请过去,却被母亲所代劳,她又失去了一项可以和队友拉近关系的事情
(被感谢的对象,又一次变成了睦的母亲)
祥子与喵梦的争端,几乎明示了睦的意愿——
这个场景的思路非常清晰,如果观众不止知道玩烂梗的话
睦夹在两人之间,一边是身前迫切需要她支持的人,另外一边则是她真实的心愿。睦说不出声的话语、被一再指责的沉默之下的,正是自己无法抑制的、一旦说出口必定伤害他人的心愿
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睦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站上舞台?
就连只玩烂梗的人都能懂得这句话的分量。mygo第1话睦开口直接压垮CRYCHIC,第6话稍微提了一下月之森就惹怒祥子,第7话带着祥子参加演出却让祥子泪奔,第8话坦言“不是这样”遭到素世回应“总是做我不希望你做的事”,为此将素世带到祥子面前,又因没有及时支持素世而让素世心死……
主动去做任何事都会做砸,几乎已经成为宿命一样的心理阴影。但里面唯有一次,她遇到了能够听懂她说话的灯
(不要以为这句话很好懂,光我所知的翻译就有“素世不知道怎么办了”和“我已经搞不懂素世了”两个版本,而且立希也表示“什么意思”)
第12话亲眼见证mygo演出顺利,而素世也展露笑颜,睦意识到自己这一次的主动出击发挥了作用,想必“挣脱宿命的快感”油然而生。当素世追问时,睦所说出口的「よかったね」至少包含着三种情绪:
对素世,说的是“素世重获笑容,真是太好了呢”
对自己,说的是“笨拙的自己也能帮上素世的忙,真是太好了呢”
还有一层更深重的情绪是,“说出口的话得以被理解,真的是太好了呢”
可是没有人能够懂睦,就算是是12话荧屏前的观众在看到第二/三话之前也完全不可能得出最重要的第三种情绪的结论。所以无论当时睦说什么,都是同样的结局。本以为已经挣脱宿命,阴影却再次重现,没有比这更绝望的事情了。
为了不让一个新的悲剧再次发生,睦毅然选择加入mujica,全力支持此时的祥子,但
到第三话,实际上想不出任何能让睦坚强起来的理由,这恰恰是这话最惊艳的反转——睦是抱着和宿命相对抗而背水一战的决心站在舞台上的
mujica的应援色是金棕(初华)、暗绿(睦)、深蓝(海铃)、暗粉(喵梦)、灰蓝(祥子),但这里伞的颜色对应的或许被压抑感加深了的mygo五人的颜色
不无牵强地说,睦看了最多的mygo演出被鼓励着坦诚作出自我表达,在最后的关头选择相信自我,不再依靠父母的荫蔽或祥子的维护,独自站上舞台,落下不知道是欣喜、悲伤或是演技的泪水
许久我才意识到,这或许是翻看了一次又一次,却无法从我之口陈述的那份感动的重演:
太久的被漠视,太久的颠沛流离,拉涅利已经不习惯像那些所谓的冠军教头那样喊出什么夺冠誓言,他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又会与冠军失之交臂,他担心走不出外界给自己强加的人物设定。
直到第34轮后莱斯特城领先热刺5分时,拉涅利第一次喊出:“我们要全力以赴,努力争取赢得联赛冠军。”这是怎样一种内心挣扎后才爆发出的呼喊,即使走下场时的他满含热泪。
还有第三个问题——睦到底在挣扎什么?
睦站上舞台会毁灭祥子、打破祥子的愿望,睦也一直非常清楚祥子的心愿,尽管心愿是什么至今未向观众透露
睦对祥子也抱持着最深重的负罪感,尽管背后的故事只是透露出了不着边际的蛛丝马迹
mygo第1话的睦,原本大部分人认为睦说出“不觉得乐队开心过”是为祥子替罪,这种观点没有错,问题只在于不完整;
同理,在知晓睦在CRYCHIC并不开心的前提下,mygo第8话的祥子也在为睦替罪,这段的演出再分拆一下是这样的:
(素世说,她是邀请了睦,也打算邀请祥子的)
(祥子对自己也在重组范围内的事情并不知情,关于这点请看当时第8话的解读,于是她向睦确认)
(睦确实没有说,也说不出口,她察觉到因此而生的误会所以语塞)
(素世惊讶于睦竟没有开口帮忙)
(祥子意识到睦的心愿-既不想重组CRYCHIC,也不想辜负素世,微叹气)
后面因为都熟悉所以没必要再截了,但想想第三话祥子说的话:
祥子代睦说的话,从倒序上来讲包括:代睦向喵梦表达不愿意演出(这点是基于祥子的误解),代睦掩盖舞台上的失误,代睦挡开主持人的询问,再往前其实就是这场飞鸟山了
正如睦既怀着自己的真心同时也带着为祥子替罪的心意终结了CRYCHIC,祥子也一样一半真心一半替罪地阻止了CRYCHIC的重建(从而击碎了一心重建的素世)
束缚住祥睦的从来就不是那几句交心的斥责,而是双方的共犯关系
完全可以想象两个人在幼年共同犯下了无法弥补的罪过而睦“做不到掩饰”,于是共担了罪责
最后,关于所谓的“mortis”
睦不依赖于别人,为自己而活的话,意味着她不再可能处在不伤害他人(不担负伤害他人之罪责)的安全区,她的站立意味着某些人的跌落,而这是她主动选择的结果,不再可能归罪于他人
这种事情,名为「無(む)罪(つみ)」的睦(むつみ)是做不到的,所以需要一个愿意承担罪责的化身,名字或许并不重要,于是拿来了祥子创造的“mortis”为之命名
拥有伤害他人的勇气,或许也是成长的一种
来自:Bangum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