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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画《ガールズバンドクライ》与TV2商榷:到底什么是所谓“花田魔法”,兼谈GBC剧本中的功能性

动画《ガールズバンドクライ》简评:

2台这期拷打GBC剧本创作的视频值得看看,看得出来台长是想好好发表一点意见而不是单纯巨魔。所以我这里不假定他是在恶意带节奏。在这个基础上去说一下剧本创作上我和他观点的异同。

他提到剧本里花田把nina在霸凌中的正确偷换成了在一切选择上的正确,用一个比较难听的话叫霸凌盾或受害者盾,去掩盖她巨婴、不成熟、或者说不合逻辑的地方。应该说这还是有些太简单化了。实话说,以现在互联网和观众的戾气程度、如果nina“只是”按照这个方法来衬托塑造,会收获比现在多得多的恶意与反感。我听出来台长是想说花田通过这种凤傲天大女主通过筛选观众实现了和无脑想看主角披荆斩棘实现了共振,但作为一名成熟的脚本家花田在GBC不是“只做了这些”。

按照台长所理解的花田的创作思路,NDD,Hina,老爹,就该更加是垫子角色。他引用剧中nina一句台词说,“我去东京,去独自生活都是我自己决定的”来证明nina是gbc里唯一具有能动性的大女主,但是他偏偏截掉了这句话之后nina老爹的反驳“那你租房的担保,打工的担保,生活的钱都是哪里来的?”而nina对这句话实际上是无言以对的。这个情节在13话决定退队之前也有呼应,tgtg胡乱更改对邦的日程和安排,是会给经纪公司造成实实在在的损失的。mmk就说的很现实,钱怎么办?nina实际上也无言以对,只能乱弹吉他发泄,说“我怎么如此渺小”。

如果单纯地只是强调nina的“正确”—延伸着也就是她所强拉着的mmk的“正确”,ndd、粉毛,老爹、就该是更反面的垫子角色。而剧情中也更应该减少nina在对486、路人发火之后觉得自己不对的情节,也不应该在12话面对要不要反复修改《命运之华》的情节上让nina输出一通之后立刻唐突转到下班,没有给出队友的回应。

花田通过这种剧本安排给nina的“正确”,添加了很多暧昧和复杂性,这是单纯只想写一个(按照台长的说法)靠别人的智障负面行动来衬托大女主伟光正的剧本所不需要的。实际上也正是这些“不否定”nina的“对立面”的空气和情节让相当一部分GBC的观众感到不完全燃烧、气没有理顺,(再次按照台长的说法):那些“假想敌”最后都在剧本里发现根本不是什么敌人。nina和hina的和解显得突兀又缺少铺垫,职业化的道路似乎在非常快速的起飞之后又回到了地下indie的原点。

问题来了:难道花田十辉是“不能”把这些假想敌真的写成敌人(坏人)让他据说想提纯的结晶粉们更满意,更多爆米吗?试想如果一个提纯百合豚的作品最后把糖都拿掉了,包了一个团魂的饺子,这不是纯纯让目标观众破防?隔壁59水平这么差,他这么干了;但花田的GBC不是那么差的剧本,或者说至少按照台长的工作假设:一切围绕给观众灌输27“没有错”来提纯粉丝来进行,这就出现了难以挽回的困难:花田这是在给自己设置困难吗?

要知道,台长和很多观众之所以认定nina其实是个讨厌的巨婴,不正是因为花田非常成熟且有意识地让ndd和nina爹并不是“错误的”角色吗?hina实际上也是这样一个角色,但是因为制作或篇幅的原因,这条线的展开和收尾相当仓促,但从创作功能性上,是不难感受到的。

换句话说,花田在脚本添加中有意识地了不少让观众可能会去“代入的视角”,增加了而不是减少了观众对nina的行为逻辑反思甚至反感的接入口。这么做实际上是花田相信nina的人物内核比台长所说的“巨婴”、“受害者盾”,要更加坚实,有更广泛的受众和共鸣。

nina的“我没错”核心其实是:人不应该因为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而承担错误的后果,这样的世界是“不公平的”,即便不认同这种“不公平”会近一步给自己和别人带来痛苦的后果,我也不愿意妥协。

nina觉得霸凌这件事是不对的,她拒绝对此袖手旁观,导致她自己也被霸凌,这个结果仍然是不对的,而这个结果进而演变为了校方和稀泥与父亲一开始的“交易”,这仍然是“不对的”。换句话说,在nina的人生经验中,世界出现了一种倒错的运行逻辑,不对的事情在不断发生,而试图纠正这种不正确的行动却反而引入了越来越多新的不正确,世界没有恢复“公平”,反而仿佛一直脱轨。

到mmk的问题上,实际上这个逻辑仍然是可以套用的:nina认为创造出《空之箱》的mmk的音乐不可能是错误的,而正确的音乐却没有获得广泛的接受和成功这件事本身也是不正确的。她无法接纳这种不正确(的事态),也无法容忍放弃和这种不正确斗争的mmk.

换句话说,nina在gbc中有一个十分明确的主线,那就是不计后果的追求某种矫正正义,要实现某种正确的“事态”。并且坚信自己对“正确”的事态的孜孜不倦的矫正最终会迎来现实的回馈。第10话nina和父亲最终的和解来自于父亲终于从霸凌者那里要来了谢罪书(所以不知道台长为什么完全不提这一点还在假设霸凌者在跳脸):微不足道的,迟来的,但最终是往正确的方向迈出了一步的“正确”

这种坚持当然有着迷人的吸引力,但同时也是一种相当蛮横和独断的世界观和行动论。和台长说花田是在给观众灌迷魂汤不同,我认为花田是非常自觉地意识到nina这个角色有这样的一面,证据就是哪怕在台词和篇幅非常紧张的第十三话,他都要安排hina评价nina这个人的本质:“如此地追求正确,让别人显得都是坏人,冒着名为正确的尖刺,伤害自己和身边的人。”

从编剧角度,这不是一个想要不断重复“我没错”,来把角色说不过去的逻辑和动机糊弄过去的做法。这是一种“暴露”,是一种引导观众去思考nina在不断宣称自己正确是否真的就正确:如果她对自己的正确是如此坚信不疑,那么她又为什么、在向谁呼吁承认和证成?

在90年代“真正的” 激进动画中,创作者赋予了主角/宿敌 审判世界的权力。这不止表现为明确的创造,毁灭世界,突破世界,也包括透过主角的眼睛和历程去审视和批判这个世界的逻辑。有时候,也许主角/宿敌输了,但是他们的“输了”反倒构成了对世界的判决书。闪光的哈撒韦的结局就是如此(原作出版于80年代末):正是因为哈撒韦必有一死,才判决了联邦和UC的整个世界体系的无可救药。

然而在GBC中,花田虽然不断让nina重复自己“没有错”,但是正是因为她不断在向着世界诉说,就间接的承认了世界的裁判权和承认权。在GBC的世界中,不正义是时有发生的,矫正正义是可能的(tgtg最终会登上武道馆,证明mmk音乐的正确性),但处于世界中的个体不能独断的、天然的主张自己的正义(不管在主体眼中这种正义是多么天经地义):世界在此处被赋予了给主人公磨难与历练(也就是审判trial)的权力和合法性。tgtg一次针对刺团的失败其实在剧情功能性上是必须的,是本作中“现实-世界”的最终裁判权的展现。不管是事务所、还是hina、还是ndd都是这种世界合法性的组成部分(因为她们按照规则运行),所以她们“没有错”。她们的没有错是内在于世界的纹理当中的,而nina和tgtg的没有错需要透过这些纹理(陪审团)来拿到自己的判决。nina不断重复的“我没错”,其实就是不断上诉的上诉书。

所以,真正要理解GBC的精神内核,你需要看的不是nana或其它偶像番,而是电影《秋菊打官司》(正巧秋菊也是从村里到了“大城市”,秋菊想要一句道歉的村长最后也在别的事情上帮助了她)nina在霸凌事件中是要给自己“要个说法”,在tgtg中是要给“mmk的音乐”要个说法。你对秋菊这个角色怎么看待,基本上也就决定了你对nina这个角色怎么看待。台长和一些觉得gbc结尾不完全燃烧的观众实际上是针对同一个现象做出的不同情感反应:对台长来说,既然gbc承认了世界的合法性和裁判权,为什么还要上演这出nina“反抗”(撒娇,打滚)戏码,这不是在糊弄观众吗?对一部分gbc观众来说,既然承认了nina的正确和不妥协,为什么还要轻拿轻放,安排她的“对立面”也不是错误的,这不也是在糊弄观众吗?

而GBC就是在这两种不满的中间维持了一种暧昧的空间,尽管篇幅和技巧的限制仍然让他的最终呈现捉襟见肘。这既是它的缺点也是它的长处,既没有满足所有观众但是也满足了更多的观众:虽然gbc的剧情具体一点也不现实,甚至充满了都合桥段,但是在某个根深蒂固的层面,它与大部分陷入某种挣扎的观众的“现实感”构成了奇妙的共鸣。

而这,就是gbc剧本的功能性,就是花田真正的魔法。

内容来自Bangu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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